close

  讀伊藤比呂美的《閉經記》,上面說:「男人這種生物以為只要坐在一起,即便沒有對話,也算是有了充分的溝通。」是嗎,這樣的話我該不會是男人吧。

  書店之於我們真是特殊的存在,如果沒有書店的話,我們該怎麼辦呢。心情不好有點賭氣的時候各自看自己的書,等到走出書店竟然又完好如初。剛剛在誠品一樓,我斜斜望著你看書的樣子。原本不喜歡夏天的我,之所以不至於那麼厭恨它,也許是因為你總是穿著短褲的關係。我想起自己看著你穿著短褲讀書的樣子,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變態啊(變態真的會覺得自己是變態嗎?)

  我實在是太健忘。我忘記在進入書店之前自己到底在生什麼悶氣,好像記得微微的不愉快感,但忘記是什麼了。看你穿短褲讀書的樣子,就會慢慢想起來我之所以喜歡你的原因。你看起來像個健康的男孩。

  健康的男孩和不健康的女孩。聽起來好像很不妙,不過也滿有趣的。

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沒有辦法好好讀你的文字了,可能是太懶惰,也可能是什麼別的,我還不知道的原因。有時你會生氣的責備我,有時會像突然想起來一樣人很好的幫我找藉口。我知道找藉口是沒用的。我也討厭藉口。上次去聽張萬康在永樂座的講座,李億銖後來在對話時間侃侃而談,直率地講了好多關於她男友的小說的事。我真心感到敬佩。她在我心目中簡直是最適合當小說家的伴侶的人。

  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生氣的原因,因為如果我寫的詩你不看,我也會很難過。幸好詩是很短的東西,你都會認真的回覆我一些感想和質疑,有時甚至太過認真而讓我感到惱羞成怒。「如果你也會寫小說就好了。」你會不會常常有這種想法呢?至少我很慶幸你也是會寫詩的。

  很久以前,我曾想像和一個完全不讀不寫文學作品的人交往,會是什麼樣的感覺。答案是我可以想像,但完全沒有辦法忍受這種事情。孟若的一篇小說〈太多幸福〉寫到一個女數學家,她在裡頭相信愛情在現實中是難以實現的,她嫁給了一個從未關心她學術成就的男子,之後他死了,更之後,她在奔赴另一個情人的婚約途中因肺炎過世。這是一個真實的歷史故事。她的丈夫和情人大概都不知道她這輩子到底在做什麼,又為了什麼緣故而獲得國際性的學術大獎。我看了兩遍才讀懂故事。孟若為什麼寫得那麼平定寂靜,明明是一個悲哀的人生啊。

  我討厭有人說感情是一種磨合的過程。這種說法好像很萬用,但我覺得在講出這種話的時候,一定把自己內心某處的東西,偷偷削損了,讓渡給無趣的人生。每次看到有人那樣說都好難過。那是因為已經不珍惜了吧,不管對於伴侶或自己的生命都是。

  像是風起那麼壓抑而耽美的愛我做不到,像是李億銖那種專業級小說伴侶我也做不到。但我還是會努力看看的。變態又幼稚的我,真的可以做到嗎?我也很期待啊。這樣一想,又很想知道其他小說家的伴侶都在做什麼,真的有好好讀對方的作品嗎?比起小說家的私人生活,我更想知道小說家的伴侶的私人生活。該不會真的有像是孟若寫的無關的人生吧。

  講了這麼多其實是在填滿自己內心不斷擴張的歉疚感,也說不定。我想起國中時寫給女性密友一封好長的信,她收下之後隔天對我說,我不值得你寫這麼多字啊。我一直記得這句話。我記得有人也寫了好多字給我,但我都沒有回。

  今天就先寫到這裡。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劉羽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